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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悄然打开一条缝隙,只露出一只眼睛,由于背光颜色暗沉不少,像深夜平静的海,完全看不出里面蕴含了哪些情绪。罗夏抿着唇,眉眼中多少有些不耐烦。隐约间似乎听到了狮子的低吼,也可能是我的错觉。
我的喉间无端干涩,可能是浴室的高温失去了一些水分,让我开口前不得不转头捂着嘴咳嗽才能让声带回到正常的状态。
罗夏的态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软化下来,把房门完全打开,阴影立刻笼罩在我头上。我扯了扯嘴角,摆出监护人的姿态,半是关心半是指责地问道:“已经很晚啦,怎么还没睡?”
罗夏微微垂下脑袋俯视我,嗫嚅着嘴唇没有说话。我透过身体和门口的间隙看到了纸篓里满溢的白色纸团,心下了然,随口扯道:“在做数学作业?”
“……嗯,打了好多草稿,做不出来,想不明白。”罗夏顺着我的台阶下,眼神晦暗不明,又默默移开视线,落在旁边的门把手上。
我絮絮叨叨地跟他说不要只开台灯对眼睛不好,要早点睡,高中生还可以长身体,作业不要急还有周末,要优先保证自己的休息时间,睡觉记得摘耳钉,门上的挂牌有些褪色了要不要换……我每说一句罗夏就边发出单音节边点头,到最后一个的时候猛地抬头,红着眼眶拒绝了我。
“……不换。”见我被吓到以后又很快补了一句,“我喜欢,不换。”
我点了点头,话题被打断了只好硬着头皮,尽量用自然的语气继续说道:“好。那今天的事也不要放在心上,忘掉以后好好休息吧。”
罗夏沉默着,没有应下。他攥着睡裤的裤缝,把可怜的火烈鸟捏成皱巴巴的一团,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又猛得松开,抚平那处的褶皱。他开口了,声音轻得像是落泪的前兆:“那你呢?你也会忘记今天的事情吗?”
“我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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