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> >
一想到季言那空洞的眼神,墨淮心里就猛然绞痛。那是以命博命才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“同门师弟”,更是自己多年来在师父麾下相依为命的伙伴。他怎么舍得看对方真的被宣布死亡,或者成为组织高层口中“可弃的代价”?
趁着药力稍稍见效,墨淮勉强站起来,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。他强撑着把灯关得暗一些,免得刺激背后的痛处。窗外夜风轻拂,带来缕缕凉意。
“小季……”墨淮低声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,脑海里一瞬间掠过无数画面。从前他们一起训练、并肩作战;再到那一天,他亲眼看着季言重伤倒下、血流不止,直至心跳停止。
至于那位师父的背景……墨淮轻轻吐了口气,颧骨上的肌肉微微抽动。外面人只知道古堡的主人是某个庞大势力的重要人物,在财力、军力乃至生化科技等领域都有深不可测的能量。事实上,“师父”极可能是这整个组织的隐秘核心之一。他一面统筹各项研究,一面也经手无数重大任务,手段深沉。
能和此人对峙、合作或博弈的,无不是这个国家乃至跨国势力里最具威望的人物——然而墨淮与季言当年都还只是两个懵懂少年,被他从废墟与绝境中带回时,懵懵懂懂地将其当做人生唯一的救赎。直到长大一些,他们才逐渐知晓师父真实地位与手段之可怕。
“他可以成就你,也可以让你万劫不复。”组织里的人都这样评价师父。可墨淮清楚,那并非夸张——自己能从一无所有变成“墨博士”,也全凭师父当年的提携培养。但他也比谁都更明白,倘若师父觉得自己或季言已经失去了价值,那迎来的将是怎样一个可怕下场。
窗外的风鼓动着窗帘,压抑的黑夜似乎还会持续很久。
翌日清晨,清浅的光线透过那扇高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,洒在柔软的地毯与镶金的桌角上。季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,只觉头脑发胀,身体各处都像泡在黏稠的泥沼里,酸软而沉重。半梦半醒间,仿佛还在做着一个血与火交织的噩梦。那梦中闪现的刀光剑影、撕裂的痛楚,似乎与现实的伤痛重叠,让他隐隐感觉梦与现实根本无法分割。
他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,自己已身处一间宽敞舒适的卧室。记忆的断片依稀提醒他,昨夜被侍者带到这里后,脑子还没理清就倒在柔软的床上,很快就陷入昏沉的睡眠。午夜里,他迷糊间感觉到有人悄无声息地进来,似乎在床边静立良久,甚至还替他掖了掖被角。但当他努力想睁开眼去看时,疲惫像大山一样压住他的意识,再次将他拖进沉睡。
轻轻晃了晃脑袋,季言挣扎着想坐起身,却牵扯到尚未愈合的伤口,疼得他倒吸口凉气。他皱紧眉头,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衫,发现还是昨日那套衣服,略显凌乱,说明似乎并没有被换过。至于那个深夜造访的人究竟是谁,季言暂时无从得知。
正当他想将思绪捋清时,门外传来一阵低声的敲门声。随后,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:“季公子,您醒了吗?老爷说让您起来后去餐厅,与他共进早餐。”
“老爷”……季言心里咯噔一下,顿时联想到昨夜那让人窒息的书房场景:那位师父年纪不过四十上下,却拥有冰冷而威严的眼神,在一言不发间就能给人施加无尽压力。连墨博士都会对他那么虔诚的下跪,如今对方竟开口邀请他一起用早餐……这该是怎样一种情境?之前在实验室或在古堡门口,所有人都对自己态度敬畏,却又疑惑,这回又会是什么局面?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